第 四 场
『李老师的宿舍,装置极是简单,一张薄薄的床铺,一张公家发给的书桌,一把倚子,两张登子,卓子上摆着一些书籍,墙上挂着一把二胡,幕启时,李老师正气愤地对梦夏说着。
李老师:那个孩子,顶多是小学五年级的水平,大概进中学大门后就没有认真念过一天书,还是个有名的打架大王。收下这样的学生,上课听不懂,自己不学习,还会影响别人。
梦 夏:这样的学生是不该收,你做的对。
李老师:后来我对校长说,让我带着个班,那我是要对这几十个学生负责的,如果你坚持要收这个学生,那么我宁可不带这个班,不能误人子弟。
梦 夏:你说,他让你停职检查?
李老师:还把他给气坏了呢,我就不明白,现在的人在搞歪门斜道的时候,怎么那么理直气壮。
梦 夏:不合理的事情重复太多的时候,大家都认为是合理的了。
李老师:还说我是资产阶级自由化,可笑。
梦 夏:他可能把自己看成是无产阶级的代表了。你这么做,别的老师怎么说?
李老师:有的劝我收下算了,招那么多麻烦干什么,另外一些人骂我多事,小提大做,说我是疯子,神精病,嘿,说啥的都有。
梦 夏:也许,当大家都麻木的时候,清醒的那个人就设疯子。也好,出版社不是摧你去改论文吗,你不妨趁这个机会去得了。
李老师:我也有这个打算,不过先看我带的这个班他给安排人了没有,学生是无辜的。
『敲门声,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学生拎着一包东西上
洪 祥:李老师。
李老师:洪祥呵,来,坐,梦夏,这就是我今年教的毕业班学生,考上北大中文系了,怎么样,哈哈哈。
梦 夏:真不容易,北大中文系。
李老师:这一批学生中,考上大学十三个,他的成绩是最好的,洪祥,什么时候走?
洪 祥:老师,过两天就走,我妈叫我来谢谢老师,她说……
李老师:嘿,谢什么,(见洪祥从包里掏东西)嗳,你这是干什么?
洪 祥:我妈说,老师辛苦了,这东西……
李老师:嗳,怎么搞起这个名堂了,胡闹!拿回去。(半晌,神色稍缓)洪祥,你是我喜欢的学生之一,在你身上我是花费乐不少心血,按理说,你送我一些东西表大一下感情,我应该收下。但凭心而论,看们个个成才,能有所用,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
洪 祥:老师,我……
李老师:给你做老师,国家已经给我报酬了嘛,再收礼物,未免有些贪心不足了。(扶住他肩)答应我,将来无论到什么时候,都要做一个善良,正直的人,记住了吗?
洪 祥:老师,记住了。
李老师:好,去吧。
洪 祥:我走了。
梦 夏:这又是你论文里谈的……
李老师:教师是一个学生走向社会的第一个引路人,他的一言一行,无不影响着学生的思想,行为,怎能不谨慎。
梦 夏:这就是所为的言传身教。
『门忽地被推开,二平醉熏熏的上
二 平:呵,一个文学家,一个教育家,又谈什么国家大事呢?
李老师:二平,来,坐下,喝酒了?
二 平:喝了一点,心里高兴啊,哈哈哈哈。
梦 夏:二平,来喝水,什么高兴事儿?
二 平:好,谢谢,你们说,我二十三岁干了个科长,三十岁上能干个什么?也许到后来,未可限量,哈哈,未可限量!
李老师:怎么,二平,升科长了?
二 平:没呢,快,快了。
梦 夏:你怎么知道快了?
二 平:我们科长,那个酒鬼,大滑头,完蛋了!哈哈……
梦 夏:他怎么了?
二 平:他……咱们是朋友,告诉你们也不碍事,前几天,他喝醉酒,把厂里的高位水池里的水管,全卖给了一个农村工程队了,才卖了一千八百块钱,等发现时,高位水池被砸坏报废了。那是前年新换的,还没用呢,投资用了三十八万,哈哈……
李老师:三十八万,是吗?这,这是犯罪!这回他一定要判刑了吧?
二 平:得了吧老头子,别那么认真,这年头就这么回事,判刑不会,不过科长是干不成了,哈哈哈哈,他给那老乡写条子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梦 夏:什么?你就在旁边?那你干么不劝阻?
二 平:劝阻,干吗要劝?我还怕他不签呢,高位水池又不是我家的,我劝什么?曹操说,宁我负天下人,毋使天下人负我。他签了,造成后果,科长不就该我当了吗,我年轻,有能力,又有文化。(二人愤愤地看这他)
李老师:你,你……
二 平:你们干么那样看我?咱们都是有理想的青年,你们应该理解我。当今世界,想干一番业就得有权,要想得到权力就应不择手段,政治嘛,手不狠还行。
梦 夏:为了一个小小的科长,你就甘心让国家损失三十万?你,你他妈的混蛋。
二 平:你骂我混蛋?
李老师:你从我这儿滚出去!
二 平:真怪,你们干吗生这么大的气?别假正经了。
梦 夏:三十八万等于几十个工人白干了一年,王八蛋,我揍你!
二 平:你,干什么?(李老师将梦夏拉住)
李老师:我在说一遍,你滚出去,不然就揍你,(梦夏揪住他扔了出去)
梦 夏:不行,我得去调查一下,要真属实,不告倒这邦贪官污吏,我宁愿去死!
李老师:我和你一起去告。
── 幕 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