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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会师(11)

发布时间:2016年04月23日 | 浏览次数: | 返回上一页

41.   

会客室。

陈立夫听了潘汉年的话,轻咳一声,打开手中的文件:“方才潘先生已经介绍了贵党的谈判条件,我方已经明白了贵党的要求,既然贵党方面表示要开诚合作,那么我也就开诚布公地提出我们的合作条件了,我想强调一下,我的答复意见是代表蒋委员长的,不是我个人的。我们的意见是:第一,对立的政权与军队必须取消。第二,目前中共可保留三千人的军队,师长以上领袖一律解职出洋,半年后召回按才录用,党内与政府干部亦可按才适当分配南京政府各机关服务。第三,军队能如此解决,则你们所提政治上各点都好办。”

潘汉年愣了半晌,表情有些激动:“陈先生,我是来谈合作的,你刚才讲的是蒋先生站在剿共立场的收编条件。请问陈先生,当年邓文仪在苏联活动,以及之后贵党派人来苏区,我们所谈的都是合作而不是收编,蒋先生为什么目前会有如此设想?这样的条件,我方不能接受。”

陈立夫:“目前这种条件下谈判恐怕只能如此了,如果周恩来能全权代表红军和蒋先生面谈,可能军队会让我们保留多一点,比方说一万人。”

潘汉年:“那么能不能先实现停战问题?”

陈立夫:“这个绝无可能。”

潘汉年沉静地:“知道了。”

42.   

    南京,蒋介石办公室外,钱大钧和一侍从军官从紧闭的门外仔细听着办公室里蒋介石张学良越来越激烈的争吵。

43.   

蒋介石办公室内,蒋介石坐在沙发上,张学良表情激动地站在那里说:“‘九一八’事变爆发时,您说我们必须有两年的准备时间,才能把日寇赶出中国去,可是现在,五年都过去了,政府还是在剿共剿共!日本人占领东北而控制了河北,今天又从河北要占领绥远。他们节节进逼,野心永无止境!如果我们不再反击,用不了多久,整个中国都将会沦于敌人之手,委员长,那时候,你我都将成为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

蒋介石:“抗战的事国家会通盘考虑的,你先不要急,我们现在最紧迫的任务是要彻底地剿灭共产党,你应该先好好完成我交给你的剿共任务。”

张学良:“为什么要剿共,共产党怎么了?现在共产党已经一再表示愿意团结一致,共同抗日,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接纳?委员长,共产党不但主张抗日,也愿意拥护你为最高领袖,团结抗日,一致对外,这有什么不好?”

蒋介石也激动起来:“张汉卿,你现在的思想很危险,我看你是中了共产党的毒害宣传。凡事有轻重缓急,现在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共产党,共产党对政府对国家的危害也最大。因此,要想抗日,必须先铲除!你不服从我的命令,就是对国家不忠!”

张学良流了泪:“我,我张学良对国家是心里有愧的,可我对你委员长可一直是忠心耿耿啊,大敌当前,我们中国人自己有什么不能好好坐下来谈一谈,团结起来一致抗战呢?委员长,共产党也是中国人,他们也是爱国的要抗日的呀,我们联合起来一致对外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中国人之间要先杀个你死我活呢,这不正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吗委员长,我求你了!”

蒋介石:“你不用说了,你现在就是拿出枪来打死我,我也不会改变剿共计划,你东北军不愿意干,可以调走,我让中央军去干。”

44.    

蒋介石办公室外,钱大钧与侍从军官正站在门前听动静,办公室门忽然打开了,张学良脸有泪痕,手里拿着帽子大步走去。钱大钧看看张学良的背影,走到办公室门前向里望去,见蒋介石躺在沙发上,双目紧闭,他正欲关门,蒋介石叫他:“钱主任你进来。”钱大钧应声进门,站在蒋介石身旁,蒋介石声音很弱:“你马上草拟个命令,调在湖南的胡宗南第一军,在河南的关麟征第二十五师,即刻乘火车开往陕西,要争取在共匪三个方面军会师之前,分头击破,最后彻底剿灭,毕七年剿共之功于一役!”

钱大钧:“是!”

蒋介石:“另外,通知空军周至柔,调一百架轰炸机分驻洛阳、西安机场,对陕甘一带共匪实行轰炸,陆空配合,务必消灭共匪!”

钱大钧:“是!”

45.   

    陇海线上,一列满载着车辆、大炮和国民党军士兵的军列隆隆驶过。

46.   

岷州,红军总部,在外面的一个小院里,李伯钊正在组织战士剧团的演员们进行排练。

李伯钊:“刚才试唱了一遍,我觉得还可以,但是我觉得我们还是没唱出我们红军战士渴望会师的心情,还有我们红军战士的豪迈气概!看看这歌词,两万五千里长征,历经十一省险阻与山河,铁的意志,血的牺牲!同志们,这歌写得很大气呀!我们这些人都是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应该更有感受才对呀!同志们,用不了几天我们三个方面军就该会师了,战斗部队的同志用胜利来为会师献礼,我们呢?我们这此文艺战士难道不该为我们英勇红军的伟大会师献上一首赞歌吗?(众人鼓掌好),下面我们再唱一遍,记住,气势要饱满!”

李伯钊指挥,众人开始歌唱:

            三大主力军,

            西北高原会合了。

            欢呼三个方面军——

47.   

战士剧团小院,战士们正唱得起劲,张国焘气呼呼地从里院走出来吼:“别唱了!里边正在开会,你们在这里鬼嚎什么?”他看见李伯钊,口气缓和下来:“伯钊同志,马上通知大家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李伯钊惊喜地:“张总政委,是不是马上就要会师了?”

张国焘:“不,去洮州,西征!”

众演员:“西征,这是要去哪儿呀?不会师啦?”“都说北上抗日北上抗日,向西抗谁去呀?”“就是呀!”

48.   

保安毛泽东窑洞,毛泽东一手执杨尚昆拿来的电报,一手击案,十分生气地对周恩来说:“西征?他又要西征!这个张国焘,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前几天他们四方面军及西北局干部在岷州开会做的北上决议不是很好吗,怎么没过几天又变卦了呢?”

周恩来:“从表面上看,他是担心胡宗南部队到西北之后的军事压力,其实我看他是心理有鬼,不愿意和我们会师。”

毛泽东:“嗯,他是担心会师以后他的政治军事领导权会破产!”

周恩来:“主席,这种情况下我们部队为迎接他们会师而做的部署是不是调整一下呢?”

毛泽东:“先不急,我们再等他们几天看,我就不相信,四方面军的同志觉悟会这么低,会跟着他张国焘一条道走到黑!”

周恩来:“从朱德同志单独拍来的电报看,他现在处境很难啊,我们也只有指望四方面军同志的觉悟了。”

毛泽东:“不管他怎么做,我们做到仁至义尽!尚昆,你记录:朱、张、陈同志:中央认为,我一、四方面军合则力厚,分则力薄;合则宁夏,甘肃西部均可占领……”

49.   

字幕:1936927日,洮州城内天主堂。

朱德、张国焘、徐向前、陈昌浩、傅钟等四方面军主要领导围坐在一张长桌前,桌上放着地图。大家都沉着脸听徐向前汇报。

徐向前:“随先头部队到了洮河边,听当地老乡介绍,黄河对岸的青海已经进入大雪封山季节,气候寒冷,道路难行,人烟稀少,考虑到我们的实际情况,部队战士体力,无冬装等因素,渡黄河的计划难以实行。”

徐向前说完了话,没人接话,一片沉寂,张国焘左右看看:“大家都谈谈意见嘛,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四方面军是经历过风吹雨打的一支部队,前面走不通,还可以绕路西征嘛,对不对?”

朱德:“国焘同志,我党得现在是回头北上的时候了,咱们不能一错再错呀!”

张国焘:“这是什么话,定出有利于红军的发展的好计划,也是为党负责嘛,我为什么主张西征呢,西进的地区人口稠密,部队供应问题容易解决,过黄河困难也不大,青海、甘北的马步芳、马鸿逵总比胡宗南好对付。从那里我们也可以和一方面军会师嘛。”

徐向前:“我还是前面那句话,鄂豫皖出来的同志不想再折腾了,也折腾不动了。”

傅钟:“我觉得中央已经来电明令不同意我们向迈,我们应该执行中央的命令。”

张国焘:“陈昌浩同志,你的意见呢?”

陈昌浩:“从地图上看,南行又要走一片草地,部队走草地走怕了,再走草地开小差的会增多,部队怎么带?”

张国焘:“你个人什么意见?”

陈昌浩火了:“我个人的意见是按中央的指示北上会师!张国焘同志,事到今日,我们不能再和中央对着干了!”

有几个干部小声附和:“对,说的没错。”

张国焘也激动起来:“好、好,你支持中央正确路线,我是错的,我一直在犯错误,我不干了行吧,我辞职,交给你陈昌浩来干好了!”张国焘拂袖而出。

50.   

天主堂院子里,树荫下,张国焘一个人坐着生闷气,陈昌浩走到他跟前:“国焘同志,你这是干什么?开党的会议,怎么耍起小孩子脾气来了?”

张国焘抬起通红的双眼,带着哭腔:“昌浩同志,真没想到,连你也反对起我来了。”

陈昌浩:“国焘同志,我们共事多年,你是党的元老,这些年我一直是在无条件地执行你的路线方针政策,我们和向前同志也一起创造了鄂豫皖根据地,四方面军的辉煌,对吧。我愿意相信你跟你走是相信你的决定是对的,是对党的事业和红军队伍有益的,可现在我觉得你的决定是错误的,现在的形势是必须去会师,继续分裂对中国革命是有害的。”

张国焘:“可是你想过没有,一但会师我们就完了,他们会让我们交出兵权,开除我们的党籍,甚至会让我们坐牢杀头的!”张国焘哭出了声。

陈昌浩叹口气,坐在张国焘身边:“国焘同志,这些日子,你说的问题我也想过,我们隐隐感觉到,以我们之前的种种的错误行为和给党的事业造成的损失,我们的结局恐怕好不了。可是另一面我又不停地在想弼时同志在甘孜的时候说过的那些话。我们是什么,我们是因为共产主义的理想和信仰才走到今天这条路上来的,从参加革命的那一天起死亡就一直在我们头上盘旋,我们怕过吗,怕就不会干共产党!可是到了今天,在我们牺牲了几十万同志的鲜血和生命之后,我们是不是也要问自己一声,我们有什么资格患得患失?如果没有组织,没有党的领导,我们把这支军队看做自己的私人财产,我们又和那些军阀有什么区别呢?国焘同志,西北局和方面军主要干部都赞成北上会师,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51.   

保安,毛泽东办公室,毛泽东高兴地拿着电报双手合什:“阿弥陀佛,他们终于决定调头北上与我们会师了!马克思在天之灵保佑啊!”

周恩来笑对杨尚昆:“看,主席高兴得连佛祖带马克思一起念了!哈哈哈!”

毛泽东:“好啊,我们盼会师盼了一年多了,现在我们三大主力终于要会师喽!真是让人高兴啊,胡宗南不是已经到西北了吗,好啊,我们三大主力一会师,就先拿他开刀!”毛泽东说着话,凑到了地图前。

周恩来:“主席说的好啊,胡宗南跟着我们长征一路来到西北,本来是有机会打他一下的,可惜让他躲开了,他还自我感觉很好,以为我们怕他,我们主力会师之后打他一下,把他打疼了,西北的其它势力也就不敢太和我们为难了。”

杨尚昆:“主席,会师的地点选在什么地方?”

毛泽东面带微笑地:“啊,这个地方好好选一下,上一次我们和张国焘会师在两河口,地名不好就搞分裂了,这次一定要选个好地方!恩来你说呢?”

周恩来:“是啊,根据二、四方面北上的路线,会宁是个交叉点,主席看会宁怎么样?”

毛泽东:“会宁,好,三军一会师就天下安宁嘛,就是会宁了!”

52.傍晚   

    会宁城外山路上,背着一只背斗的赵红宇走上一个小山坡,上了坡,他擦把汗,放下背斗,向坡下望去,长嘘一口气。

53.傍晚   

    夕阳下的会宁城,远远望去竟有几分巍峨。

54.傍晚   

进城路上,赵红宇和一个挑担子的秦安货郎搭上了话:“老乡,进城做生意呀?”

货郎看他一眼:“嗯,你是会宁人?”

赵红宇:“是啊,你担上担担四处跑,外头这一向太平不太平?”

货郎有点愤世嫉俗:“太平?从我生下来就不知道啥叫个太平!”

赵红宇:“那你还出来了?”

货郎:“先人丢下的生意,不做凭啥活呢?这一向还好,土匪少了,道上的不是红的就是白的,还好说话些。”

赵红宇笑道:“红的好还是白的好?”

货郎:“白的不讲道理,不过人家也看不上咱这摊摊,红的态度好,就是穷的很,做不下啥生意。看你样子也是外头跑的人?”

赵红宇:“我在外头做些小生意,也没啥情况,回家看老娘呢!”

55.傍晚   

城门前,两个懒散的保安团士兵在有一搭没一搭地盘查人,货郎脸熟,叫声老总就过去了,但偏偏拦住了赵红宇。

士兵:“背背斗的,你过来,哪里人,从哪儿来?”

赵红宇:“老总,我就是咱会宁人,家住王家台子上呢。”

士兵:“王家台子,咋没见过你?”

赵红宇:“我在渭源帮人做生意呢,不常回来。”

士兵:“背的啥,打开看一下。”

赵红宇:“没啥,给我娘买的点心,布,再是些山货。”

士兵翻了一下:“走吧。”

赵红宇不慌不忙背起背斗进了城。

56.傍晚   

秦安货郎对与他前后走的另一货郎搭上话:“伙计,这地方不太平了,马上要打仗呢,明天一早咱就走!”

另一货郎:“哥,咱才来呀,你咋知道打仗呢?”

货郎:“呸,红军都是南蛮子,见人都这个叫法,听哥话,这地方呆不成,马上走!”

另一货郎:“哥,你还神了!”

57.傍晚   

会宁王家台子,赵红宇走到自己家门前,推开一扇破烂的木门,里头是逼仄的一个细长条道,道里有两间低矮的土房。

赵红宇紧走几步到屋门前:“娘,娘!”

屋里娘擅抖着声音问:“谁,是谁?”

赵红宇推门进屋:“娘,我是蛋蛋,蛋蛋回来了!”

58.傍晚   

赵红宇家,屋子不大,几乎进门就是炕,红宇娘坐在炕上正纳鞋底,闻声欲起,却被冲进来跪在她脚下的赵红宇抱住。娘还在恍惚:“你,你是蛋蛋?”

赵红宇:“是我,娘,你老人家好吧?”

娘捧起赵红宇的脸,认得正是儿子,悲从心来:“蛋蛋,你这个没有心肝的东西,两年多了,人不见人,连信也没有一个,让娘担了多少心,你,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娘一头哭,一头摸过正纳的鞋底,没头没脸地打赵红宇,赵红宇也流着泪:“娘,娘,是儿子不好,娘,娘儿子活着回来了呀,娘!”

最后娘儿俩抱头痛哭!

59.   

赵红宇家,娘儿俩坐在炕上说话。

娘:“回来就好!那一年你店里的二掌柜回来说,你拐了东西跟土匪跑了,娘不知担了多少心呢!”

赵红宇愤愤地:“他胡说,明明是马家兵抢了东西和骡子,还要我跟上支差呢,他自己跑了,咋这么说话呢,他们还欠我两个月的工钱呢。”

娘:“咦,可不敢提,掌柜的说还要让咱家赔偿他的骡子和布呢,我去问过一回,没说两句话就把我给搡出来了,说再闹把我送到衙门呢,掌柜的真是黑了心哪!”

赵红宇:“娘,没事,明天我去找他们说话。”

娘:“娃,可不敢,人家有钱有势的,咱惹不起,人能回来就好,对了,你吃饭了没有,锅里还有些糜面散饭呢。”

赵红宇忙拦住:“娘,我不饿,我给你带好吃的来了。”赵红宇从背斗里拿出一封点心,打开拿出一块喂娘:“娘,你吃,好吃不好吃?”

娘:“好吃好吃,儿啊,这么好的东西不要乱动了,原封包好明天拿上把你丈人去看一下。”

赵红宇:“丈人,娘,我走了这么久,慧慧还没有嫁人?”

娘双手一拍:“这你可冤往人家慧慧了,慧慧可是个好娃,一心等你回来呢,你走了半年多的时候你丈人托人上门来说要退亲呢,我正为难着呢,慧慧和她爸闹了一场,说她爸再说退亲就死给他看呢,吓得你丈人再也没敢提过退亲的事!这两年我能把日子过下来,一个是你乡下的姐姐姐夫送来些粮食,再就是慧慧里里外外帮着呢,那可是个天下难寻的好女娃呀!”

赵红宇:“啊,是这样。”

60.   

会宁街头,九月未,天气不冷也不热,赵红宇拢着手不紧不慢地在街头上走着,忽然对面拉板车的吴家祥喊他:“哎,蛋蛋,蛋蛋哥,你啥时候回来的?”

赵红宇:“是家祥啊,我昨天回来的,你好吧?”

吴家祥:“好坏还不是那样,混饭吃嘛,蛋蛋哥,你这两年去哪儿了?”

赵红宇:“这,一句半句说不清,晚上咱找个地方好好说一会儿话。”

吴家祥:“好啊,高定一也一直打听你着呢。”

赵红宇:“我也正想找他呢,你把他也叫上,一起坐一下。”

吴家祥:“好,在哪儿会合?”

赵红宇:“瘸子冯哥的小饭铺还开着呢吗?”

吴家祥:“开着呢,他也常问起你呢。”

赵红宇:“那就这,下午你们忙完了咱们在冯哥的小饭铺里见,我请你们喝酒。”

吴家祥喜笑颜开:“喝酒?蛋蛋哥真的混成事了!哥有啥好事可千万记着兄弟!”

赵红宇:“这不就找你们来了吗,有个大买卖呢!”

吴家祥:“哥,有啥用着兄弟的,水里火里去都行呢!”

赵红宇:“好,下午见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