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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4年11月23日 | 浏览次数: | 返回上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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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炮声,枪声还在持续着,天幕上一片血色
    [一队队担架兵源源不断的抬着伤员向野战医院涌来
    [台口前,身穿血迹斑斑白大褂的中年刘主任站在光下朝左喊
刘主任:小赵,小赵医生!(同样穿着沾满血迹白大褂的复旦大学生小赵上。)
小 赵:到,刘主任,有事吗?
刘主任:让别人顶你一会,你出来一下。
小 赵:是!(不一会儿跑上)刘主任,找我有事?
刘主任:嗯,小赵,来我们这里两个多月了,工作还习惯吗?
小 赵:习惯,就是,就是老是睡不醒。
刘主任:嗯,这些日子,这么多伤员,谁好好睡过一夜觉啊。来,抽烟。
小 赵:主任,我不会。
刘主任:抽吧,抽一根就不瞌睡了。我以前也不抽烟,医生嘛,可没想到,两个月里我竟然成了个老烟枪,一天得抽两包!唉,当你每天都面对死亡
    的时候,谁还考虑健康问题。那一个个曾经鲜活的生命,他们过去都是那么的年轻,健康,你却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你面前哀嚎着死去,而
    你却毫无办法,噩梦,真是噩梦呀。
小 赵:主任,你找我是——
刘主任:你们一起来的几个实习生,数你最有灵性,所以我才把你放在外面让你甄别伤情,对吧。你说说操作规则是什么?
小 赵:那些重伤的,估计救不活的,打勾,先放在一边等一等,看他能不能挺过去。有救的,打圈,尽快安排手术。
刘主任:没错,可你是怎么做的?这几天,你打过几个圈,几个勾?那些重伤员你都认真检查过了吗?老弟,你做的不称职啊。
小 赵:主任,我,我觉得那些伤兵都是为了国家奉献的军人,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应该尽量挽救他们的生命。打一个勾容易,可,可那是一条战士
    的生命呀。
刘主任:我知道所有的伤员都是为国家牺牲的好战士,这还用说吗?可你想过你这样做实际造成的后果是什么?现在实际的后果是,一些根本抢救不
    过来的重伤员占据了有限医生的大量精力和时间,在这同时那些有希望救活的伤员,因为你的耽误失去了生命!你说,你是在抢救生命还是
    在浪费生命?
小 赵:主任,道理我懂,可就是心里老是,老是转不过来弯来!
刘主任:这个弯必须转过来,要马上转过来。有时候,放弃就是珍惜!
小 赵:我懂了,主任。
刘主任:坐,坐嘛。前线的仗越打越苦,咱们医院的日子也是越来越不好过呀。现在鬼子的飞机不光轰炸前线,还炸断了我们后方的铁路线,大量伤
    员运不走,药品也供应不上了。从武汉发来的药品专列被鬼子炸了,新药品送到需要一周时间。眼下最紧张的就是咱们国内无力生产或者产
    量很小的磺胺,盘尼西林和麻醉剂这几种药,可外科伤病最需要的就是这几种药物,院长今天下令了。这几天,有两名主治医生签字才可以
    动用这些药物,并且呢,以救军官为主,这一条你自己掌握就行了。
小 赵:主任,一样的为国家流血牺牲,怎么又要在咱这里分个什么军官士兵?我——
刘主任:你喊什么?这是上头的命令,你是医生,但,是一名军人医生。眼下这场战争可能要打很多年,一个军官的价值自然要大于士兵,明白吗!
小 赵:可是,生命——
刘主任:别争了,执行吧!
小 赵:是。
刘主任:晚上后勤部门要给大家分发武器,记住一定要去领一只手枪带在身上。
小 赵:主任,咱们医生带枪干什么?
刘主任:唉,前方的战事不妙啊,咱们可能要马上转移了。前几天,日本兵袭击了一个军的野战医院,五百多名伤员,一百多名医生护士,全被他们
    用刺刀捅死了。真不明白对面和咱们打仗的那些东洋兵是一群的野兽啊。好好干吧!
    [刘主任匆匆下。
    [小赵闷着头回到自己值班的地方。
    [很快,一名伤员被抬了上来,后面跟了一个挎枪的受了轻伤,情绪很激动的士兵。
士 兵:放下放下,妈的轻点!大夫,大夫,快来啊,快来救救俺们班长,求你了,救救俺们班长。
小 赵:(走上前)好的好的,你别急,别拽我。你是哪个部队的?
士 兵:俺们是五十八师的,这是俺们班长。大夫,俺们班长是英雄,他炸了鬼子的一辆坦克,要不是他,全连的兄弟都别想活!大夫,求你了,赶快
    救救他吧。
小 赵:你别急,别喊,让我检查一下。
士 兵:大夫,大夫,你给俺班长身上打个勾是啥意思?
小 赵:这意思是说,初步检查通过了,下一步就等待安排手术吧。
士 兵:操!人都快死了还等待个啥?赶快救人哪!
小 赵:这位兄弟,你别激动嘛,现在手术室里都有人在做手术,先在这里等着吧。
士 兵:这,这他娘的得等到啥时候,班长,班长。
    [又一担架抬高营副上,小三民木木的跟在后面,经过一场血与火的厮斗,与生死离别,他已然有些麻木。
小 赵:这个伤员是谁送来的,陪员呢?
三 民:大夫,是我,这是,这是我们营副,高营副,我们全营就剩下我们俩活着啦。(忽然大哭跪地)大夫,求你救活他吧,求你啦,他要是也死了,
    我,我就又是孤儿啦!
高营副:三民。哭什么?我哪儿有那么容易死。
三 民:营副,营副,你醒了,你,你没事吧?我,我,你,我给你水喝。
小 赵:小兄弟,别给他水。
高营副:大夫,辛苦你了。我,我的情况怎么样?
小 赵:你肩上有个子弹穿透伤,左肩有刀伤,都还好,就是你的右腿,踩着地雷了吧?右腿膝关节一下几乎都被弹片削去了,血管和神经都被弹片划断。
    而且因为耽误了时间,你的创口已经发黑,为了保命,需要马上截肢。
    [小赵说这话,已经下了单子交给护士,护士拿单急下
高营副:大夫,大夫,能不能保住我的腿,我,我还要上战场打仗呢。
小 赵:上尉,这种情况下,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护士上,冲小赵点头,小赵冲两个担架兵挥手
小 赵:抬进三号手术室。咦小兄弟,你不能进去,你在外面等着。
    [边上另一担架的士兵激动起来,他抢上前来拦住担架
士 兵:慢着!这怎么回事?俺先来的,怎么先把他抬进去了?这他娘的还有没有个先来后到?
护 士:让开,军官优先!
士 兵:放你娘的屁!战场上枪子儿可不认得啥叫军官。老子的枪也不认!先把俺班长抬进去,快,不然老子毙了你们,快抬!
高营副:这位兄弟,把枪放下。你是怎么回事?
士 兵:长官,俺是五十八师的,俺班长炸坦克救了俺一连的人,他是为兄弟们受的伤!俺们在这儿都等了一个钟头了。他们,他们他娘的是欺负俺当兵的
    命不值钱呀。
    [刘主任上
刘主任:喂,把枪放下,不然我就叫宪兵来抓你。
    [士兵愣了一下,猛地跪倒
士  兵:大夫,大夫,求你救救俺班长,俺班长是个英雄是个英雄啊。你救了他俺全连人都感激你的大恩大德,救救他吧!
高营副:医生,这是怎么回事?(刘主任附身在他耳边说明情况)啊,这样啊。这位五十八师的兄弟是条好汉,就先救他吧,把我的药让给他!
刘主任:上尉,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麻药只有一只,你没麻药做手术会疼死的。
高营副:先救他。我救好了也是个废人了,把这位兄弟救活,只要他残废不了,就能替我继续杀鬼子。我,我死而无憾!
三 民:营副,你——你可万万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可咋办呐?
士 兵:(猛地叩头,泣不成声)感谢长官的大恩大德,感谢长官的大恩大德,俺替全连的兄弟给你叩头啦!
    [刘主任示意,担架兵将另一担架抬下,士兵跟着冲下去
刘主任:上尉,我佩服你勇气和胸怀,我马上再去申请麻药。
高营副:大夫,不必了,既然没麻药,就这样截吧,把麻药省下给别的兄弟。我就是好了也是个废人,就别再浪费了吧。
小 赵:上尉,你开什么玩笑?就是关公关圣人也才能刮骨疗毒,你是截肢啊。
高营副:就这样吧,麻药珍贵,留给需要的人吧。
三 民:(拿出银元包)大夫,我有钱,好多钱,三十八块大洋呢,我们买,给我们营长买一只麻药吧。求你们了,别让他死,别让他死。
高营副:小三民你放心,我死不了。
刘主任:既然不用麻药,我可以马上给你做手术,不过上尉我可告诉你,会很疼的。
高营副:大夫,你听我口音应该知道我是个东北人,我这里已经疼了七年,我不知道普天之下还有什么能比做亡国奴更让人痛苦的事,不必再说,来吧!
刘主任:好,赵医生,准备手术!
小 赵:是!
    [灯熄,隐隐可见做手术的人影晃动
    [令人肉皮发麻的锯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