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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 间：前场一个多月后，下午
地 点：王家堡村王福生家
［屋里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妮妮与陈姨娘
陈姨娘：妮妮，吃饱了没有？
妮 妮：姨奶，我又吃多了，每次到你这儿来都吃的多，我还要减肥呢。
陈姨娘：咦，人瘦得像个铁锨把一样你减什么肥呢。好好吃。你爸怎么还不来，这么迟了？
妮 妮：我爸会刚开完，就来了。
陈姨娘：那我不等了，妮妮，你把你爷从南方给你带着来的东西收好，走的时节不要忘掉，我走了。
妮 妮：姨奶，你又没有事，急啥呢？我爷等一会还要给我们做南巡报告呢。
陈姨娘：让老头子吹去，我不爱听。我一个寡妇家家的天黑了还蹲到一个光棍家，庄子上的人说闲话呢。
妮 妮：啊哟姨奶，我还不知道你是个怕人说闲话的人哪。
陈姨娘：闲话谁不怕？你姨奶可是个正经人哪。
妮 妮：今个天人这么多你怕啥呢？姨奶；再坐一会唦。姨奶，我爷从南方给你带了个啥？
陈姨娘：也没有啥，跟你的差不多，你爷又不会买东西。
妮 妮：咦，我听着还有个啥呢，姨奶，你老实坦白。
陈姨娘：没有啥，就是——
妮 妮：就是啥？快说
陈姨娘：他给我买了一串串项链。（拿出）
妮 妮：啊哟，姨奶，还是一串串珍珠项链吗？我爷心里把你看得重呀。
陈姨娘：没有啥呢，你喜欢你拿着耍去。
妮 妮：我不敢耍，这是我爷的心哪，姨奶，你赶紧收好。
陈姨娘：哼，你爷的心可没有这么白。（珍惜的收好）
王福生：怎么又背后说人的闲话呢？
陈姨娘：老东西耳朵好使得很。
妮 妮：爷，你洗罢澡了吗，快坐下。嗓子还疼不疼？
王福生：好些了。这还怪了，在兰州住了一辈子，走了几天南方，回来还全身干的不适应了。
陈姨娘：那你兰州话还会说不会说？
王福生：那当然会说，咋了？
陈姨娘：上头刘家的大儿子在北京打了半年的工，回来说的北京话，说是家乡话贵贱一句都不会说了，我当你也一样。
王福生：你去唦！我那么没成色吗？
妮 妮：爷爷，你喝水，爷爷，你带着回来的那个上锁的大箱子里头装得啥？我看一下。
王福生：咦，那些可是宝贝，不能看。
妮 妮：哼，不让看，不让看我走了。
王福生：哎哎，不要急嘛，那是爷爷买下的工具和资料，过两天你就知道是做啥的了。对了，妮妮，你是不是也要高考了？
妮 妮：还有四十五天，爷，人心里刚高兴些，你又问这个做啥呢？
王福生：把你关心一下嘛，我听说现在一张卷子有一百五十分呢，你这一下该不愁了吧？
陈姨娘：妮妮，到底是怎么样唦？
妮 妮：我说个实话，三分靠努力，七分靠运气，再剩下的一百四十分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王福生：咦，这叫个啥话！
［王健一溜小跑上］
王 健：来迟了来迟了，开会着呢，实在走不开。爸，回来了吗，我看一下，胖了，倒底南方的水土养人嘛，好着呢吧？
王福生：好着呢，老战友送了几条子外国烟，等一下你拿上抽去。
王 健：爸，你留下来个人抽唦。
王福生：我抽不惯，一股脚汗味道。
妮 妮：爸，你喝水。
王 健：怎么样，这一回走了那些地方，有啥收获。
陈姨娘：老汉憋给了一下午，就等着你来了囋呢。
王福生：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怎么总是要给人腰里垫砖呢？
王 健：姨娘你坐下，听我爸讲一下外头的新生事物，让我们也感受一下。
妮 妮：欢迎爷爷发表南巡讲话。
王福生：其实也没有啥，这一趟走了个广州、深圳、海南、还有香港和澳门，新马泰也走马观花地看了一下，总的一句话，社会主义建设很好，
人民生活水平有很大提高，资本主义制度很坏，到处都乱糟糟的，没啥看头，就是这。
陈姨娘：完了吗？
王福生：完了。
妮 妮：爷，就没有啥特别稀罕的事情吗？
王福生：啊，有个事情要专门给你们讲一下呢，有一天我一个老战友请着打高尔夫球去了。
王 健：打高尔夫球，爸，你的战友里头还有这么有钱的人呢吗？
王福生：有几个发下财的呢，怪了，部队里最没出息的几个还都成了有钱人了。当然，我并不是说有钱的都是坏人，我那几个战友本质上还是好
的。
妮 妮：爷，你快说啥事儿？
王福生：我跟上他们打了几杆子实在是没有兴趣，就一个人转开了，转到边上一个地方停着一架飞机，尕尕的，不大，样子俊的很！我围上转了
几圈，刚伸手摸了一下，过来了一个老汉。
陈姨娘：你就是个老汉。
王福生：知道！这个老汉比我还老，头发都白了，他过来把我搡开不教摸，我还正想着争两句嘴呢，结果这个老汉他自己坐着上去了，两下把发
动机打着，往前开了一会一下飞着天上了，一下把我吸引住了，我定定跟着看着呢，哎呀那个老汉贼飞得潇洒得很！他见我在下头看他
着呢，就在我头上卖弄开了，一阵这么飞，一陈又那么飞，就在我头顶上转着呢，把我脖子都转疼了，那个老家伙足足飞了半个多钟头
才降着下来，我赶紧跑上去交了个朋友。
陈姨娘：那个老汉是不是又把你搡开了？
王福生：当然没有，老汉比我大三岁，六十九了，是个什么飞行俱乐部的成员哪，我当成他是个啥人物了，一打听呀，跟我一样是个老农民出身
哪，有两个钱，才学了二十几个小时就上了天了，我打听给了一下那个尕飞机是个国产的，叫个啥云雀。也不贵，就值着十几万块钱……
王 健：（不安地）爸，你，你总不是想要买个飞机了玩吧？
王福生：你把我当成啥了，你爸我能干那么没有档次的事吗？
王 健：啊，这我就放心了。
妮 妮：不过我爷也不是个善罢干休的人，对不对爷爷？
王福生：对了，还是我孙女了解我，我决定了，这一回，我要自己造上一架飞机飞！
众 人：啊！
王福生：妮妮，你把爷上下锁的那个箱子提着来。
妮 妮：啊，爷。
王 健：爸，爸，你老人家真的要造飞机呢？不是开玩笑吧？
妮 妮：（提箱子上）爷爷，拿来了，这么沉的都是啥呀！
王福生：当然是真的，我不开玩笑，（开箱）你们看，风速仪、气压表、计算尺，还有这么多的资料，都是老战友们给收集下的，我要造一架别
人没有见过的飞机呢。
王 健：爸，你老人家这一种老当益壮，勇于进取的精神还是值得我们晚辈们学习的，不过你看，我们才买下房子，贷款还没有还清，妮妮又要
上大学呢，我经济上实话紧张呀。
王福生：你放心，我自筹资金，不要你们的钱，只要不扯我的后腿就行了。
陈姨娘：先说好，你把腿绊折我可不伺候！
王福生：你这个同志怎么总是用悲观主义的眼光看问题呢？把你该愁的愁！搞清楚，我不是和你们商量，是宣布一下我不变的决定，就这么，我
该上网了。（下）
陈姨娘：扁娃，扁娃子，你就不把你爸好好拦一下吗？要是拌坏怎么办呢？
王 健：姨娘你放心。只要不乱花钱你叫他折腾去，他一个小学文化的农民能把飞机造着上了天，那要那么多工程师干啥呢？你当原子弹是烟头
点着的吗？
妮 妮：我看爷爷行呢。
二 人：闭嘴！
——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