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妓院，赵天贵夹着一个小木匣，在妓女的扶持下，半醉半醒地
赵天贵：酒，给我打酒，我要喝酒。
妓 女：哎哟，天贵爷，你在我这丽春院住了都有一个月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喝酒，不要把身子喝坏了。
赵天贵：不行，我要喝。放心，我有钱呢（拍小匣子）看见这匣匣没？我家的房产、地契都在里边呢。我拿着它，吃完、喝完、嫖完、赌完。
我算完了！全完了、全完了！（失声痛哭）
妓 女：天贵爷，你一向精明能干的，到底发生啥事了嘛？咋把你变成这个样子了？
赵天贵：你不知道，我怕、我怕的要死。
妓 女：怕，怕啥嘛？
赵天贵：（唱） 怕怕怕，实在怕，
自从结婚就不顺达；
老婆十年五个娃，
两个死了两个傻，
最后一个是怪物，
尻子后头长尾巴，
真不知上一辈子做了啥。
如今我回家看见老婆怕，
碰上老父的眼光怕，
见人说话就心里怕；
看见日头我也怕，
晚上睡下更害怕，
怕怕怕，真的怕，
这样的日子谁不怕，
我是活也怕、死也怕，
没有勇气去自杀，
只好是这, 样半醉半醒、半死半活
躲在这里, 等死吧。
妓 女：来，天贵爷，你坐下，, 我给你倒碗茶。
赵天贵：酒、让人打酒去。
［王有良上
王有良：天贵，在呢嘛？
赵天贵：王有良，你咋到这地方来了？
王有良：听说你在这儿，我寻你来了。
赵天贵：寻我、寻我干啥呢？
王有良：（拿出一壶酒）寻你喝酒来了。
赵天贵：喝酒，喝酒好。来，兰儿，给咱取两个杯子，叫下面弄些菜来。
妓 女：来，我给你们倒上。
赵天贵：来，有良，干了。
王有良：干！天贵，我听人说，你这几天在这卖了好几块地了，有这事么？
赵天贵：嗯，卖了些，咋，你也想买？
王有良：就是，要是你还要卖的话……
赵天贵：卖，只要你有钱。五个元一亩地，地契在我这儿带着呢。说，要几亩地？
王有良：嘿嘿，我哪里有那么多钱呢，再说，也顾不过来嘛。我是想、把我在村东口的那三亩地赎回，你看行不行？
赵天贵：那三亩地？不成。别的好说，那块地不卖。
王有良：为啥嘛？我一样掏钱呢嘛。
赵天贵：掏钱也不成。实话给你说，我大早就交代过了，他百年以后要埋在那块地上呢，那块地不能卖。来，喝酒。
王有良：喝、喝。唉，其实地和地都是一样的，就是我自从卖了那三亩地，常梦见我大在梦里头骂我着呢，这心里不安呀。天贵，是这，你一亩地卖
五个元，我按当时卖你的价钱，三十个元买这三亩地，你看咋样？（掏出钱来）
赵天贵：不行，那不把我大气死了。
王有良：我再加上十个元，（天贵摇头）再加五个元，再加五个元。五十个元，成不成？
妓 女：五十元，天哪！能买十亩地了！
赵天贵：（打开匣匣，放钱、拿地契）算你狠，不过有一条，你买这地的事情、可不能让我大知道了。
王有良：你放心。那好，我走了。
赵天贵：坐下喝酒嘛。
王有良：你喝，我还有事呢。
赵天贵：哎，有良，你说，要是五十个元我还不卖呢？
王有良：我这搭还有五十个元呢，不怕你不卖。（下）
赵天贵：你、你他妈的，牛！唉，把他家的。
［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