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场
时 间：1933年秋某日晚
地 点：陇东某临时监狱
[ 深秋，暮色中的黄土地显得格外凝重而苍凉
[ 远山深处，一曲激昂陇东小调歌起：
民国十八年，
兵匪遍地天大旱。
扑喇喇霹雳一声喊，
要活命，就造反。
好大个头颅任你砍，
油炸火烧随你个便！
跟上共产党跟上刘志丹，
热辣辣的血染红好河山。
[ 国民党临时监狱外间，室正中有一张方桌，几条长凳
士兵张小三在右侧坐地打盹，忽然左侧伙夫范爷敲门
范 爷：哎，把门的是哪个小子，开门来！
张小三：咦，谁个在那里大喊小叫？走开，这儿可是看守要犯的地方！喊甚，不要命了？
范 爷：张小三你个狗日的别给爷装神仙，不给爷开门饿死你个鳖孙！
张小三：（陪笑开门）嘿嘿，这不是范爷吗，你老人家咋到这儿来了？快进来。
[ 老伙夫范爷瘸了一条腿提饭篮上
范 爷：你狗日的呆在这里还自在，师长吩咐我送饭来啦。
张小三：哟哟，范爷，这可不敢当，（打开看，惊奇的）咱一个当兵的咋还惊动了师长，哎哟，肘子、鱼，我的个乖乖，咋做这么好的饭来让我一个
当兵的吃？
范 爷：给你吃？想得美！放下放下，这个才是给你的，小子，好好吃吧，爷在碗下头还给你压了两大片肉呢。咋，不爱吃？不爱吃拿来爷拿去喂狗。
张小三：哎哎别，我吃，吃！范爷，那这些个菜给谁吃嘛？
范 爷：师长吩咐给这里押的犯人吃，看，还有一壶酒呢。
张小三：给犯人吃？哎，凭啥嘛，听说这个犯人明天就要砍头了咋还给他吃这么好，让我先吃点。
范 爷：不敢动！小子，一会师长也要来呢，把菜动乱了师长的军棍可不是好挨的！
张小三：娘的，要死的犯人还这么神气，要师长陪他吃饭，啥人嘛。哎哎，范爷，把酒给我倒上一盅盅好不好，馋死个人了。
范 爷：就倒一杯啊，我看一看是个啥犯人临死还要师长陪着吃这么好的东西。（去左侧看）
张小三：共产党呗，杀了多少了，总也杀不完（连偷喝三杯，被范爷夺下）哎哟娘嗳，好喝！
范 爷：你小子不要命了，放下！这酒是给里头那个人喝的，再动一下爷饶不了你！唉，原来是老刘，老刘也让他们抓住了，真是的，早知道是老刘
我就该用心多烧两个好菜！
张小三：咋啦范爷，这个人你认识？
范 爷：当然认识，咱西北这一块地方的人那个不认得老刘呢。
张小三：那，那个老刘？
范 爷：刘志丹啊。
张小三：啊，他就是刘志丹呀，听说过，官府不是悬赏一万大洋抓他吗？可值钱呢。
范 爷：呸！你小子就知道个钱，在咱这些人眼里，一万块大洋算个甚！人家老刘，那，那可是个用金子打下的人，英雄啊。
张小三：真的？就这样一个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范 爷：你小子懂得个屁！趁现在师长没来，我给你讲一讲老刘是个啥人，让你也知道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了不起的人。
张小三：好范爷，那你就讲讲嘛，让我也长一下见识。
范 爷：咱老刘是保安县人，早年出身黄埔军校，跟咱师长一样，都是天子门生，穿黄马褂的人。
张小三：他是黄埔军校出来的咋又干了共产党了？
范 爷：黄埔出来的干共产党的多的是！你知道什么。民国十五年，给宁夏的马鸿逵干过少将参谋长。
张小三：妈呀，民国十五年就是少将了！那可，那可值多少现大洋呀，咋，咋就干了共产党了呢？
范 爷：要不咋说人家是英雄你是个狗熊呢。就这样的人，放下荣华富贵不要，就一心想共产呢，民国十八年，天大旱，咱这里人吃人的都有呢，那时
节，我在外头，想想家里头的老人婆娘娃娃可能都饿死了，回来一看，一家人好好的，一问才知道，是老刘带着人打开了地主和官府的粮仓，
给灾民放粮，多少个县的灾民跟了老刘吃大户才活了下来，老刘是咱这一片几个县百姓的活菩萨呀。
张小三：哇，可真了不起呢。
范 爷：你不知道，他在咱队伍上也做过官呢。
张小三：在咱们师里？
范 爷：当然，当过团长旅长呢。
[ 外头喊：“师长到！”一身戎装佩少将领章的张雨生上
范 爷：师座，酒菜摆好了。
张雨生：嗯。（问张小三）犯人怎么样？病得重吗？（范爷下）
张小三：报告师长，医生刚来打过针，犯人正睡着呢。
张雨生：是！（过去打开牢门），喊，哎，哎，我们师长叫你出来呢，快点出来。
[ 刘志丹穿一件破旧的灰军服，手提着沉重的脚镣上，见了张雨生，振作精神，敬个军礼
刘志丹：刘志丹参见师座，敬礼！
张雨生：好了好了，坐吧，听说你病了，现在看起来蛮精神嘛。
刘志丹：一点小病，不劳师座下问。哟，这几个好菜是给我做的吗？太好了，真饿了呢。
张雨生：刘志丹，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刘志丹：是，志丹愧对师座栽培。
张雨生：你今年有三十了吧？
刘志丹：是，志丹今年刚刚三十岁。
张雨生：唉，二十三岁的陆军少将，看看你今天都成什么样子了。我就不明白，你跟着那群红党瞎折腾个什么劲，现在好了吧？啥也没有啦。
刘志丹：师座教训的对，志丹这人心强命不强。就是爱折腾。
张雨生：你想过没有，以后打算怎么办哪？
刘志丹：报告师座，如蒙师座不弃，志丹愿意追随左右！
张雨生：你行了吧，少来这一套！一听你这话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刘志丹啊，我张雨生待你可不薄啊，你可是坑苦了我呀。
刘志丹：师座对志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张雨生：我误会个屁，你当我还会上你的当呀，我张某可不傻！就是太相信你。民国十八年，你带着那群灾民们砸了官府和地主的粮仓抢粮，后来让
那帮民团追的没处躲没处藏投奔了我，当时你也是这一套，一句一个敬礼，一口一个愿追随师座左右，我念在黄埔同学的份上信任了你，委
你做了中校团长，我待你不薄吧？你倒好，不到半年，大半个团的弟兄让你给染成了红脑袋，七百多人枪跟着你暴动钻了山！七百多人，七
百多条枪呀！还杀了我不少军官。到了民国二十年，你又远处可去投奔我，又是这一套，愿追随师座左右！我他妈也是猪油蒙了心，又信了
你，我又让你当补充旅旅长，没想到这次连三个月都没用上，你又把队伍带得暴动钻了山，又拐走我三百多人枪！你，你可真是一点情面都
不讲呀你！我听说这里百姓都管你叫救星，我看你他妈整个是个扫帚星！你小子是吃谁的饭砸谁的锅，谁对你好你坑谁！我这些年这个官愣
是升不上动，有一多半是你照顾的，你，你可真是个喂不熟的狼呀。
刘志丹：师座教训的极是，志丹对不起师座。
张雨生：好了好了，这些陈年旧事都过去了不用再说啦，今天，咱们好好喝杯酒，谈谈心，好不好？
刘志丹：是，志丹先敬师座一杯，志丹愧对师座多年的栽培。
张雨生：好，我喝。
刘志丹：师座，这第二杯酒……
张雨生：慢着，这杯酒我敬你。（手势止住刘志丹）志丹啊，我们认识一场，这杯酒，算我为你送行。（静场）
刘志丹：知道了，多谢张师长！（一口喝下）
张雨生：唉，志丹哪，这事你不能怨我，是我的政工处长昨天背着我把你被捕的消息报告南京蒋校长了，今天中午南京政府军事委员会的电令就下来
了，咱们的蒋校长说刘志丹着以危害民国罪就地处决。老弟，我就是想帮你，也是回天无力呀。
刘志丹：我懂。什么时候？
张雨生：明天早上。
刘志丹：知道了。（两人默默干了一杯，喝菜）
张雨生：唉，刘志丹呀，你让我说你啥好呢。你聪明，能干，懂军事又有学问，要好好干你的成就在我之上，我就不明白，你为啥就不能像个正常人
一样好好做官，好好过日子呢。
刘志丹：因为我是个有信仰的人。来，师长，我再敬你一杯！做为一个普通人，做为朋友，我刘志丹做的的确不够意思，不讲交情，不给面子。这一
点，做为朋友校友，请你原谅。但我刘志丹也肯定不是你所说的吃谁的饭砸谁的锅，谁对我好坑谁的喂不熟的狼，师长，你这样说是因为我
们所站的立场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有所不同，你忘了我是一个共产党人，做为一名共产党员，我始终忠于我的组织，忠于我的信仰。为了我
们的事业，我不惜压上自己的前途，财产，家庭，荣誉乃至生命。
张雨生：真不理解你们这些人，真是一群疯子！现在好了，才三十岁，就是和这个活生生的世界说再见了，难道你就不遗憾，不后悔！
刘志丹：非常遗憾，但我不后悔！
张雨生：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酒菜给你留着，你好好吃好好喝，想想有啥话要留给家里，明天一早，我来给你送行。
刘志丹：多谢张师长。
张雨生：好说好说，真不理解你们这些人！（下）
[ 刘志丹一人独坐桌前，喝酒，吃菜，若有所思，远处更鼓声
刘志丹：夜深了，长夜过后又一个黎明会如约而来，天空湛蓝，阳光灿烂，深秋的山林是七彩的世界，在那里野兔奔跑而小鸟自由的欢唱。田野里农
夫在收获最后一粒秋粮。村庄里炊烟枭枭。年青的母亲掏出美丽的乳房轻轻放进婴儿的嘴里，而那些光屁股的少年正奔跑着欢笑着享受秋日
最后的一抹暖阳，这是一个多么美好的黎明啊，而我却要在这样一个黎明死去，我再也见不到战友和亲人了，我也永远再不能让他们一起谈
笑歌唱，还有我那年青的妻子，幼年的女儿，父亲，母亲，你们为我操劳半生而我却再不能为你们尽一个儿子的孝心了，死，一个多么惨酷
的字眼啊，它意味着我将永远躺在黑暗之中，而我这个曾被爱人抚爱亲吻过的身体会消失，这个世界上从此以后不再有一个叫刘志丹的人，
朋友亲人也会渐渐的忘记他，甚至不会有一个墓碑！我，我才三十岁呀！（刘志丹双手掩面，痛哭起来）慢着，刘志丹，你在干什么，你在
哭吗？你怕了，怕死吗？你刚刚不是在说从参加共产党的那一刻起就把一切都置之度外了吗？从渭华暴动开始七年以来，有多少同志战友兄
弟倒下了，他们有的比我还年轻！那都是些多好的兄弟呀，现在一闭上眼，他们还会出现在眼前——
[ 一队队英灵从刘志丹身前走过
刘志丹：赵明，赵家壁，刘胜，我的好同志，好兄弟们，等等我，我马上就来了，我们又在一起战斗啦，要是有阴曹地府的话，让我们再搞一次暴动，
把阎罗殿砸个粉碎！把那些个冤魂野鬼都解放出来。哈哈哈，痛快痛快！来吧，让死亡来吧，我不怕，我不怕死！但我又非常痛苦，难过，
为什么呢，因为我太年轻，有太多的遗憾！从我立志投身革命至今已有八年，八年了啊，八年间我们组织过无数次暴动，七十多次兵变，但
每一次都是被反动派迅速打垮，牺牲了那么多同志战友和兄弟，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呢？究竟是那儿出错了，我们这些人究竟错在那儿？不
搞清这个问题，我死不瞑目！谁，谁能回答我呢？
[ 大胡子的马克思挟着一本厚厚的书上，他口中用德语诵读着《共产党宣言》中那光辉不朽的著名句子：一个幽灵，共产主义的幽灵，在欧
洲的土地上游荡……
刘志丹：马克思？对，你是马克思，我见过你的画像，马克思，你这革命的导师，请你停下来，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革命会屡屡失败，马
克思，你一定能解答我的问题，因为我们中国共产党的组织是根据你所提出的理论而创建，而苏联共产党人根据你的革命理论已经获得了政
权，你一定能解答我的疑问，马克思，请你告诉我好吗？
[ 一直自顾自诵的马克思走到刘志丹身边停下来
马克思：亲爱的刘志丹同志，很遗憾我回答不了你提的问题，你知道的，我是一个生活在十九世纪的一个欧洲人，当时我和我的时代都深陷在资本主
义罪恶的泥潭里。我预见到了资本主义社会的终结和最终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必然胜利，但我只是预见，我亲爱的中国同志，我所能提供
给你的除了我那几本小书之外也不会再有什么，恐怕路还得靠你自己去走。非常抱歉！（马克思吟诵着下）
[ 长发飘飘的毛泽东吟诵着他写于1928年的词《西江月•井岗山》
毛泽东：山下旌旗在望，山头鼓角相闻。
敌军围困千万重，我自岿然不动。
……
刘志丹：毛泽东，你是毛泽东同志对吧，我久仰你的大名，我知道你是湖南农民运动领袖，井岗山根据地的缔造者，我拜读过你的《古田会议决议》，
还有，还有《井岗山的斗争》。毛泽东同志，能教教我西北地区革命斗争的正确路线是什么好吗？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毛泽东：哈哈，刘志丹同志，关于我的那几本小册子，党内还有些不同的看法的，你想必也是听说了的。我们这些在南方的共产党人在开展武装斗争
初期的时候，也是不同程度的发动过无数次兵变，包括著名的南昌起义，但和你们所经历过的一样，迅速失败了。被反动派镇压下去了。
刘志丹：是的，是这样，最长的坚持也不过两个多月。
毛泽东：我认为最关键的问题是要建立根据地，实现工农武装割据，在此基础上，充分发动群众，只有群众觉悟了，拥护我们的政策，我们的党才能
长久发展。
刘志丹：对，建立根据地！
毛泽东：工农武装割据的存在和发展，还需要具备下列的条件：（1）有很好的群众；（2）有很好的党；（3）有相当力量的红军；（4）有便利于作
战的地势；（5）有足够给养的经济力。志丹同志，我们从事的是自人类开天辟地以来从未有过的光辉事业，因此上也从来没有现成的经验可
以学习，所以我们一定要认真学习，慎重思考，不能蛮干啊。志丹同志，上山，我们早就应该上山啊。（毛泽东吟词下）
早已森严壁垒，更加众志成城。
黄洋界上炮声隆，报道敌军宵遁。
刘志丹：对啊，建立根据地，实现工农武装割据！我早就应该想到的，真正意义上的根据地，应当是符合毛泽东同志提出来的那五个条件，关键是发动
群众！根据地，光占住一块地盘可不行，关键是要扎在老百姓的心里！有了老百姓的支持，那才是真正打不破颠不烂的根据地。可是我觉悟的
太晚了，用什么办法让大家都知道这个道理呢？嘻，你这个傻瓜！毛泽东的书你看了别人能看不到吗，党内比你聪明的人多的是！是这么个理
儿！只可惜，我刘志丹是看不到中国革命胜利的那一天了。（静场，更鼓声）天马上就要亮了，再过几个小时，我就要和这个美好而又充满不
平等和罪恶的世界告别了，我是多么热爱生活，热爱生命呀。
[ 鼓声，刘培基穿一件夹绸袍上，气鼓鼓的背对刘志丹而坐
刘志丹：父亲，爸，爸，我是志丹啊，你的来生娃！你怎么，还在生我的气吗？（笑）怪我，爸，全怪我。这些年，人人都说老刘善于做群众工作，和
什么人都谈得来，可就偏偏和自己的父亲——总是吵，见面就生气，爸，你不和我说话有两年了吧？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不该不听你的话
去做官，光宗耀祖，我不该干这个谁也看不到前途的共产党，成天钻山沟，还让你老人家跟着担惊受怕，还受我牵连丢了差事。我，我更不该
不经你同意就把你辛辛苦苦存下的粮食，银元都分给那些四乡饿得要死的灾民，你老人家是个勤谨人，攒下那些东西不容易。爸，我知道你从
心里疼惜我，爱我，每次我带一大堆同志回家来，你总是杀鸡宰羊的招呼着给我装门面，尽管你心里疼东西，人走了一连几天都不给人好脸，
我知道你老人家这么做已经不容易了。我知道我应该和你老人家多谈谈，而不是见面就吵，爸，我知道我错了。儿子今年三十岁，你老人家辛
辛苦苦把我养这么大，供我读这么多年书，而我去从来没往家拿过一根草，还连累你老人家担惊受怕。我把老婆和两岁的女儿扔在家里让你老
人家养，把你存的粮食银钱毫不吝惜的往外散，我，我根本没想过你是个啥想法，看，一晃眼，你老人家头上就生出这么多白发，我知道，这
些白发一多半是为了我而生呀，爸， 我是一个逆子，逆子呀！
刘培基：来生娃我的儿，来生娃我的儿你要死啦，你要死啦。
刘志丹：是啊爸爸，我要死了，我活着没让你老人家宽过心，到了今天，却又让你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不孝啊，爸爸。
刘培基：我的儿啊，来生娃我的儿啊。
刘志丹：爸，我不哭了，我不该又惹你老人家伤心，儿子要走了，你老人家要多保重啊，爸，我把老婆和两岁的女儿托付给你老人家了，桂荣还年轻，
要嫁人你老人家别拦她，像嫁女儿一样高高兴兴打发她走，这些年她也受不了少苦。求你老人家帮我把女儿抚养成人，等她长大了，告诉她，
她爸爸刘志丹是个共产主义者，他为信仰而生，为信仰而死，刘志丹是为穷苦百姓能过上好日子而死的，他至死不后悔做个共产党人！
[ 刘培基口里念叨着下
[ 更鼓声震动人心，天色终于大亮了
[ 外头有人喊：“来人，打开牢门，押死刑犯！”
[ 众士兵喊一声：“是！”牢门大开，四个执大刀刽子手上，押住刘志丹。又有人喊：“师长到！敬礼”张雨生挟卷宗大踏步上，立于案前
张雨生：今天早上接西安缓靖公署杨主任紧急电令：经杜斌丞高级参议报告，你部扣押前榆林中学教师刘景桂确实良民，着即释放！奶奶的，谁叫刘景
桂？
刘志丹：我叫刘景桂！
张雨生：你不是叫刘志丹吗？
刘志丹：他们抓我的时候非说我是刘志丹，我可没承认过，我承认过吗？（问张小三，张小三拼命摇头）
张雨生：他奶奶的你说你叫刘景桂，谁能证明？
范 爷：报告师长，属下可以证明！
张雨生：谁说话？站进来！（范爷进来立正）老范头，你认识他？
范 爷：报告师长，认得，他叫刘景桂，是榆林中学的教员。
张雨生：你咋认得他？
范 爷：报告师长，我在榆林中学做过饭。
张雨生：那，你敢担保他是刘景桂？
范 爷：敢以全家性命担保！
张雨生：奶奶的，这个混账政工处长尽闹笑话，上次有两个农民在地里合用一把铁锹他也把人家抓来了，说人家是真正的共铲党！奶奶的，共产党真这
样倒叫人省心了呢。看老子回头咋收拾他！看什么，开脚镣，放人，都给我滚！
[ 众士兵下
[ 刘志丹笑嘻嘻的
刘志丹：多谢师座手下留情。
张雨生：别谢我，你有个好老师杜先生啊，你，以后准备干什么？
刘志丹：（立正）愿追随师座左右！
张雨生：行了行了，我怕你了，你还是钻林子干你的共产党去吧，以后离我远点，别让我再碰上你！
刘志丹：是。
张雨生：还不快滚等开饭哪？
刘志丹：师座，我，现在身无分文，能不能借两块大洋用？
张雨生：你——，你可真是个共产党，打土豪打我头上来了。（掏钱）给，快滚吧。
刘志丹：师座——
张雨生：滚！气死我了。
——切光